【天芳夜談】沉默不是中立

“當他們追殺共產主義者，我沒有說話，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；當他們追殺猶太人，我沒有說話，因為我不是猶太人；當他們追殺工會成員，我沒有說話，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；當他們追殺天主教徒，我沒有說話，因為我是新教教徒；最後他們奔我而來的時候，卻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。”

-------德國的馬丁.尼莫拉(Martin Niemoller)牧師

安華復出政壇前的集會，我去了，本來我還在想要不要去。有人說，我們錯過了烈火莫熄的時代，應該去見證歷史，于是我去了。

我去了，我看見的，不是安華激昂的演講，我看見的，是媒體的假中立。

我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，坐在草場上，高喊“烈火莫熄”。我在外面幫忙“廢除內安法令聯盟”（Gerakan Mansuhkan ISA）進行簽名運動，當我看到有一群中文報記者時，就走前去叫他們簽名。

沒想到，他們卻對我說：“我們是記者，我們需要保持中立的立場，不能夠簽。”我接著說：“錯就是錯，這并無關記者立場中立的問題。”，其中一個女記者就回應：“那只是你的個人看法而已。”

我不想和他們辯論，就這樣走開了，但是我卻無法茍同他們的看法。之后，我再遇到一位紅新月會的工作人員，他也表示正在執行任務的他不可以簽，更遑論是在四周走動的警察、軍警和暗探。

我本身也是記者，但是是否代表正在執行工作的你們和已經下班的我就存在分別呢？

我當然明白“記者要保持中立”這個原則，但我并不認為簽署那一紙簽名運動，會使到你們的立場變得不中立，在報導中出現偏袒。記者報導的時候必須報導雙方的言論，你們可以報導政府以內安法令扣留五名興權會領袖是基于國家安全，但是你們沒有必要就此認同政府的看法。

記者的本位不是應該為了更美好的世界而努力嗎？如果你們選擇在面對惡法時，保持虛偽的中立。你們的沉默，其實就是對于不公義的認同。當你們選擇沉默的時候，惡法依然存在，你們只是在縱容邪惡的存在。正如英語的成語說，“沉默不是中立。”(Silence is not Neutral)

二次世界大戰以後，德國牧師馬丁．尼莫拉為了讓世人記住納粹屠殺猶太人這一血腥恥辱，在波士頓樹起了一塊紀念碑。

愛因斯坦留下了一句千古不滅的名言：“在長時期內，我對社會上那些我認為是非常惡劣和不幸的情況公開發表意見，對它們沉默就會使我覺得是在犯同謀罪。”

當那些“非常惡劣和不幸的情況”發生時，正是我們一次又一次的默不作聲，助長了這種惡劣的氣焰，使惡行得以在人間肆無忌憚。

記者作為一個人，也有他本身的想法，也有明辨是非的時候。只要認同自由、人權、民主、平等等普世價值，都不應該為反對惡法而感到為難。

周小芳
『The Wonderful World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