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7月21日 星期一

【週一實踐】Sing me a song

暑假才開始第六天,我和室友已經進行了兩個回合的ktv。從晚上11點到隔天的淩晨6點。儘管我們手邊還有研究案子得在7月末結束。一直到晚,她還在努力地尋找臺北有哪家比好樂迪更便宜的。

什麽時候這個密室成了我們躲避無聊的空間,打發掉睡不着又無法生産的分秒?

那一晚,我從陳綺貞的歌開始唱起。點出所有我看過的歌名。音樂一奏起,趕緊從腦袋瓜裏翻找記憶中的旋律。於是,聲音就這樣曡在音符上,仿佛經歷一場記憶大冒險想不起來時,則是一種只能孤芳自賞的即時創作。阿牛、齊秦、林子祥、那英、王菲、楊乃文、張惠妹、劉若英,還有在「2000靚歌再重聚」常聽到的英文歌……同樣的程式,一一在每個歌手身上實驗。就這樣,兩個人各佔三小時的個人演唱時間。我尤其喜歡沒有音樂的伴奏下自由清唱,雖然不符合經濟效益。

在只有兩個熟人的空間裏,加上昏暗的燈光,頓時鬆動了前後台的界限,將常常被隱藏在後臺的表演者推到台前,少了一份顧忌,自由唱開來,營造出彼此陌生又熟悉的親密感覺。熟悉的是這個人,陌生的是這個鮮少謀面的身份。

爲何飢渴地尋求展演私我的空間

你若要確立隱私空間的正當性,就必須懂得尊重公共空間,這點不難理解;而現代都市生活的吊詭在於,當你越要維護公共空間的共用性,隱私空間卻漸漸變窄。於是,特定隱私空間的功能必須藉特定空間才能找到出口而獲得滿足。

ktv密封的包廂,讓身體得以實際嵌入,暫時脫離日常生活空間的束縛,透過唱歌使身體感知和心靈結合,進行意義的組織生産迅速地在一首首4分鐘多的歌曲裏,補織零碎、斷續的自我認同,使到衆多自我的某個分身得以解放,使到跨界成爲可能。那一刻,音樂透過這項科技物的通路,與有機身體相互連結,使肉身有了改變的可能性,成爲某種補缺的延伸,是想象和物質實體的凝縮意象。一個個跟歌曲、記憶、困擾有關的畫面在腦海中具象起來。唱歌,讓一切行動和思緒的核心專注地回到行動者自身。

一直到昨晚,她還在努力地尋找臺北有哪家比好樂迪更便宜的。唱k是爲了什麽?或許,是爲了補缺漸漸要在日常生活逝去的舞臺。唱k,與其説是出於主體的心理匱乏,不如説是尋求一種能暫時脫離現實的欲望,抒發現實社會情境中所遭逢的挫敗。挫敗生自距離,跟夢想的距離,跟家的距離,跟心中自我的距離,跟尚未成形的舞臺的距離。(偶然發現,這副台詞已跟隨多年,顯示了生活某一部分的蒼白……)

只是,這種生活的缺失感尤其頑固,不易消除。我們能唱幾次?









張溦紟
At 25@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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